第十三章 金猪和乞丐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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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新地方最经济的逛街方式就是“普遍撒网重点捞鱼”。尤其像BJ这种大地方，随便扔你个角落你抬头就只能看见一幢比一幢更高的楼，根本东南西北摸不着方向，怎么会知道到哪里逛。李慕白两个就选择先坐公交车熟悉一下，走马观花的大致过一遍，有想看的要逛的地方就近车站下车细看。

陈一一一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看到鸟巢、水立方她能长大嘴巴大叫“奥运会”“奥运会”；看到故宫的红墙绿瓦她能跳起来大叫：“皇后”“皇后”；看到tiananmen广场她又捂着嘴巴一脸的震惊，等到看到金水桥后面tiananmen前挂着的那位伟大老人的头像时，直接掏出一叠红红绿绿的钞piao朝朝头像比比chaopiao冲着李慕白“啊，啊”的说不出话；等到看到一张大大的烤鸭的广告牌时，她又立刻会说话了：“我饿了，要吃那种鸡”

是烤鸭，不是叫花鸡。也不进装修的豪华奢侈的大饭店，反而领着她一拐就进了饭店后面的一条小胡同。陈一一噘着嘴巴不高兴，虽然明显是装的，也没工夫跟她解释，神州最好的东西永远是最不起眼的，这十里闻香的松木香味和老大妈们排成的长长的队伍就是明证。

吃饱了拍拍肚皮继续上路，到了秀水市场就走不动了。尤其是听说米国总统的夫人都在这里给自家不招人待见的男人淘了点东西后，一一的眼睛亮了很多。这就是败家的前奏，李慕白不禁哀叹自己一下午的时间都要耗在这里了。钱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了下去，每一次付钱都可以看到老板笑成一条缝的眯眯眼，一想到这些家伙脸上乐得开了花还要在心里高唱“宰猪了”“宰猪了”而自己就是那只猪，李慕白就有想揍人的冲动。劈手夺过陈一一手里的面膜，塞回那个谄笑的脸上都是褶子的胖女人手里，恶狠狠的翻着空空的钱包，更加恶狠狠的说道：“没钱了，没晚饭吃，没公交车坐，饿着肚子拎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回家。你要面膜干什么？你的皮肤那么好，不觉得面膜这种东西对你只会有损害吗？”陈一一撇撇嘴，翻了李慕白一眼：“用你点钱就急成这样，这么小气怎么当第一杀手！算啦，看在你夸我皮肤好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叠chao，随手抽了两张扔到胖女人手里，又冲着李慕白喊道：“拎着！”语气足够恶劣，态度极其嚣张，说完“哼”了一声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李慕白和笑的眼睛都看不到的胖女人。

我的天啊，到了跳骚市场不还价就算了，潇洒装酷用得着两张美刀么？！没看到满大街的人看两人就像看两头金猪，还是五个九纯金的那种！扭头冲着胖女人就是俩字喷了过去：“拿来！”同样的语气足够恶劣，态度极其嚣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咱是猪，五个九纯金的！

对于绝大多数女人来说，一下午东走西看精挑细选一分钱都花不出去是正常的事情；对于绝大多说男人来说，一分钟内从商场东门杀入西门杀出脚上还可以穿上新买的皮鞋而兜里少了几张老人头是正常的事情；所以女人逛街在玩命，男人逛街像熬刑。陈一一逛街兼具女人的锲而不舍和男人的杀伐果断，李慕白的感觉就是在玩命的熬刑，直到再一次听到陈一一摸着肚子喊饿，李慕白才终于看到曙光就在前方，生活还可以美好。非常狗腿的恭请陈妹妹用晚膳，还不忘吃力的举起手里五颜六色大大小小十几个包装袋，提醒一下你再买我也拎不动了。

美丽大方善良可爱的陈妹妹懂了，只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唉，那个米国第一夫人买丝绸的店在哪里啊，怎么转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要不先去看看再吃晚饭？”

黑着脸果断拉走。

饭就在市场旁边夜市的小摊上吃，凉皮拌上芝麻酱，给盘鱼翅都不换。李慕白终于找到一家城内快递，将大小包裹打包寄了回去，不用拎东西，更是吃嘛嘛香。陈一一不会用筷子，依旧跟吃面条一样将凉皮卷到筷子上，同样吃的香甜，只是动作怎么看怎么像神州的一个著名神话人物，那家伙的兵器也是一根筷子。旁边众人也不觉奇怪，米国皇后吃面条用筷子也得这么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脏兮兮的小手伸了过来，转头一看，一个十来岁穿着破烂肮脏的小姑娘一脸菜色站在身边，脚下还趴着一个穿着肮脏破烂的小男孩，同样一脸菜色，趴在一块装有四个轮子的木板上，木板上拴着一条破布连成的绳子，牵在小姑娘手里。小男孩大约五六岁，右腿膝盖下方有一个可怕的伤口，伤口流着脓，散发着恶臭。

陈一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抚摸小姑娘蓬乱的头发，小姑娘稍稍偏头，陈一一的手就落了空。小姑娘嘟着嘴，努力的不让眼睛里的泪珠掉落，眼神里有浓浓的犹疑和害怕，甚至一丝受辱后的心碎，可脏脏的小手依然颤抖着倔强的伸直了出去。她还不习惯向人乞讨！

这就没办法吃饭了。陈一一红着眼掏出两张美刀就要递给小姑娘，李慕白一把夺了过来，惹来陈一一愤怒加鄙视的眼神。李慕白摇摇头叹口气，“你给她美刀她会用么？看看周围那些人的眼神，很难想象这些钱能留在小姑娘手里多久”，唤来热心的老板娘，将美刀换成人民币，才将两张老人头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接过钱，竟然很懂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才拉着弟弟走向下一桌。李慕白看看红着眼睛盯着姐弟二人看个不停的陈一一，说道：“走吧。”他可不想陈一一触景生情，再用买东西发泄一通。他更不想陈一一知道这样的小乞丐其实是训练出来的，就连小男孩腿上的伤，也是故意打折的。为了几块钱那些家伙可以亲手将自己的父母打残，更不用说别人的孩子。李慕白忽然觉得特别烦躁，为什么要这么糟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