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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二十一章 不属于任何男人

前天,是女儿小雪的成亲之日,梁府热闹了一整天,我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几天。

昨天早上,小雪带着她的新婚夫婿段天翎来敬新人茶。这个臭丫头越大越不听话,居然在新婚之夜就成了段天翎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是看他们快乐的样子,我悬着的心也是高兴。

今天早上,我坐在饭桌前,看着精致的小菜,漂亮的糕点,还有一锅可口美味的熬煲,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懂规矩,就快日上三杆了还不出房。

“夫人……夫人……”霞儿急匆匆地从新房过来,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启禀夫人,小姐和姑爷离家出走了!”

我接过霞儿手里的信,小雪真的走了,说是要与她的夫婿一起到远方学书法丹青,要云游天下,快乐的生活着。

唉——

到了这古代,我又该成孤家寡人了。

不过,小雪每离开一处地方都会给我写信,她在信中还说,每次寄出的信都是两封,一封送回南理国玉湖居,另一封就是江南扬州城内的梁府。

为了打发我痛苦难捱的日子,我又收养两个义女,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姑娘,一个二十岁,另一个九岁,她们还真像小雪小时候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她与小雪小时候太像了,我才买了她们。我给她们取名:梁冰冰、梁霜霜。

我让梁冰冰学习绘画,如果小雪在,就省下一笔请先生的银子,为了让梁记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好,我必须尽快拥有新的式样。至于梁霜霜被我送到一庄胭脂作坊里学习制作工艺,南理国四季有花,不好好利用赚钱,实在太可惜了。

在小雪离开不到十天,就有官府找到了梁府,手里拿着一幅画像。幸亏她离开得早,否则还真成了皇宫里的金丝鸟,我突然不敢怪她,而是觉得小雪真有先见之明。

小雪说,我也应该找个老伴了。

真的可以吗?

茫茫人海,到哪里找到有感觉的人,而那人是真心疼我、爱我,不是因为我是梁记绸缎庄、云想裳成衣店的老板,不是因为我很有钱。

有钱人找个真心人看来在哪儿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缘份的事我不想强求,现在就过得挺好,收养的两个义女很听话,也很乖,可比小雪小时候温顺多了。要是小雪早点给我添个小外孙就好了,或许我就会充实许多。

这丫头,一离开江南就是整整三年,除了信,除了镖局带回的礼物,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真的好想她,希望今年过年的时候可以看到她,毕竟她是我最牵挂的女儿。

马镖头又来了,又送了一只木箱子。

送都送来了,该付的钱我也结清了,他怎么还坐在花厅里不愿意离开,还冲我傻傻的笑。

听说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是江湖中出名的大侠,妻子早在十五年前就过世了,至今未娶。膝下无儿无女,他还笑,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他总是这么看我,看得我的心里发毛。我可没想过要找个武人做丈夫,咦,他竟然会吹箫,吹得还不是一般的好,竟然把我听得入谜。

柳三姑来说媒了,说的就是马镖头。

真的要嫁吗?

马镖头说:他嫁入梁府也成,反正大家都走过一遭了,怎么样都成。

我得赶快把小雪与女婿叫回来,这可是一辈子的幸福,马虎不得,还是与他们商量一下好。

因为赵雪婵的奇思妙想,我成功地织出了毛布,薄的、厚的,透气的、严密的都有,还染上了五颜六色的图案,真是漂亮呀。大远国终于有自己的布料了!

赵雪婵死后不久,我退去了两阁阁主之位,将它交给我最信赖的手下——金使。对外宣称,已经逐散两阁,其实他们还在,还为人做事。我不能失去成为君位的机会,必须将它们握在手中,随时关注着自己对手的动向。

父汗过世之前,立下遗诏让我登基。

汗后与大太子使尽了手段,可是我还是被忠心的大臣们簇拥登基。如果说我赢得了人心,不如说是当年的赵雪婵帮了我的大忙。

时常在半夜里想起那个美丽绝世的女子,我是真的喜欢她,我又不可能一生只爱她一人。我喜欢女人,天下所有漂亮、风骚的女人。

为什么我拥有那么多的女人,一颗心总是空空荡荡的。

当天朝传来赵雪婵的死讯时,我竟然哭了。我怎么会哭呢?为一个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的女人,她太美了,美得不像这世间的女子。或许她本就不应该属于尘世任何的男人,无论是我还是轩辕清、天朝的皇帝。我们到底是俗人,配不上天上的仙女。

登上汗位后三个月,我的后宫之中云集了大远国所有的美女,还有两百名从天朝、南理国送来的美人儿。

我很喜欢她们,但时常会忆起赵雪婵。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跳的那支《凌波舞》,她的美不可方物。

我常想:如果赵雪婵没死,还会不会与她纠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有一种爱不是得到,而放手,这就是她所告诉我的。

当初她爱段天翎,却洒脱的放开。

她爱段天翎,却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愿失身于他人,她选择了死亡。

如果我再逼她,她会选择死,与其这样,还不是放手。

有人从大远国带回了漂亮的画轴,说是天下最著名神仙眷侣——玉湖情侣的杰作,如今在天朝、在南理奇货可居。因为他们夫妻一年中,除了游山玩水便是书法丹青,虽然天天练习,一年只出十幅精品,多一幅都没有,不满意的画总会被他们烧掉。

我听从天朝回来的商人介绍:玉湖情侣的丹青墨宝很值钱。玉湖情侣的梁雪君,传说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不但能歌善舞,而且更善长书法丹青。更令天下百姓称赞的不是她的美,她的才,而是她的德。为了帮助丈夫成才,随丈夫浪迹天下,早年穿粗衣布裙,吃野菜稀粥,日子过得很清贫。只要听说哪里有书法丹青方面的奇才,他们就赶往哪里,不耻下问,拜其为友为师,潜心学习钻研。

我看着这幅被视为珍宝的画:淡雅的色调,远山近溪,雅俗共赏,百看不厌,总给人一种超脱世俗的宁静之感。

“不愧是名家!”在溪流的旁边,桃花树下,蹲着一个浣纱的女子,那容颜意似曾相识,难不成与我后宫的某位嫔妃相似。

我其实不懂画,只是连朝中所有的文人都赞是好画,我便收下,将它挂在自己的书房里。

沉寂的地宫之中,一抹从石孔中透出的阳光,端端地落在水晶棺上。

梁雪静静地躺在那儿,沉睡着……

像一场千年也醒不了的梦。

“下来点!再下来一点……”

悬崖峭壁间,出现两个黑衣人,沿着绳索缓缓地吊下,吊下。

“老二,小声点,别让神医城的人发觉了……”

终于着地了,几个人开始丁丁当当地敲打着岩壁,透过石孔,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有具水晶棺,里面隐隐躺着一个女子,周围的墙壁上挂着两幅集满尘埃的画卷。

好不容易好开一个大洞,黑影从洞口下来。手里握着烛火,早就听人说过,五百年前,才冠京城,美冠天下的梁雪君被当成神医城的一员葬于地宫之中。这女人真美,美得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她的美摄人魂魄,面色红润,就像沉睡了一般。

“老大,你看什么呢?”从上面下来一个黑影。

江湖人都疯了,传说神医城后山便是倾国宝藏,如今正值乱世,昏君无道,戏妹子、夺族嫂,抢皇婶……

出来混不容易,他们兄弟盯着神医城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就指望着偷些宝贝好安然度日。

“他娘的……你说这天下真有这么美的女人……”

两个人望着水晶棺,敲敲打打,这东西一定很值钱,真邪门了,地宫里有个绝世女人,连这附近的玫瑰花都还在静静地绽放。

下来一条,又下来一条黑影……

不多久的工夫,地宫中就有五条黑影,其间有个年轻妇人。仰头望着墙上的两副画卷,上面可盖着玉湖居士、梁雪君等几个字。

“臭男人,连个死人都不放过,还看……”年轻妇人恨恨地唾了一句,纵身从墙上取下画卷,拍去尘土。

“四妹,你快过来!”刀疤将女子唤过来,五个人就扒在水晶棺上,静静地看着。

虽同样是女人,可看看那样子,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凭什么自己相貌平平,人家就有一幅天生的好容貌。连死了都可以呆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常年不灭的灯,还有月光从洞孔中穿透过来。

“沙——沙——”

周围响起诡异的声音,众人侧耳聆听。

“不要看了,先拣了值钱的东西出去再说,这地宫诡异得紧,五百年前可是设下了重重机关,再不走就死定了。”

“看样子,她怀中的画似乎值不少钱。”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水晶棺推开,很快就拿走了怀中的画。

然后熟练地沿着绳索逃上去,待到第五条黑影爬绳索时,不知从何时闪出一条巨大的蟒蛇,一口就衔住了黑影的腿。

“老大!救我啊——”

上面的手抛出手中的刀剑,巨蟒吃痛,甩着尾巴挣扎了几下,丢下黑影就逃命,可怜的老五因为被蛇咬去了一条腿,鲜血如注,喷射到未能合上的水晶棺上,她洁白的衣衫瞬间被染满了鲜血。

待上面几个人将他拖住,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妈的,出师不利,刚探到一点路,就这样子……都是这个女人闹的……”年轻妇人愤愤不满,她要把这个女人带出去,“你们说这个漂亮女人若是卖给人牙子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没听错吧,老四居然要卖死人。

年轻妇人自觉主意不错:“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唯一喜欢的就是美女。我们只要跟人牙子说,她是中了毒药,你猜我们能卖多少银子。”

真是服了她,连这种骚主意也能想出来,只是那些人牙子是这么容易骗的吗?居然会相信这是个活人。

大伙执拗不过,便帮老四将浑身沾满鲜血的女子给弄了上面。

还有人信了。

胖大婶围着床,左看看右瞧瞧:“你们几个从哪儿弄来的,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瞧过如此标致的女子。若是献给皇上,荣华富贵,升官发财全都有了……”

“胖婶,你也知道的,我们几个大字不识,怎么作官。在山林遇到了她,像是逃战乱的富家小姐,怕是用药过多,可能得多睡两日。你看能出多少银子?”

胖大婶伸出一根指头。

“一百两?”有没有搞错这么漂亮的女人才值一百两,年轻妇人摇头表示不满:“你走吧,回头我们给瘦老三,他的价高,人家至少都是……”说着伸了两根指头。

胖大婶细细地打量着昏睡着的女人,“我说的是一千两银子,你们以为是多少。可不比瘦老三出得高……”

几个人高兴不已,这个女人原来这么值钱,如果不是死的,恐怕会值更多的银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胖大婶当即就带走了昏睡的女人。

走了一程,便将轿子抬进了一大户人家。

这是一户落魄的官员,被流放的官员,探头一看,立即就被那女子的容貌给吸引住。

“郑老爷,我可是花了三千两银子买的,你若喜欢看着给个价,这女子我便留你了。”“抓她的时候下了迷烟,许是重了,还得昏睡几日。”

官员想起自家就是没有什么后台,才被上面的赶到这穷乡僻壤之中。若是将这女子献给天朝皇帝,什么都有了。

忍痛出了四千两银子将女子买下。

在她醒来之前,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州里,再将她献与州官……

说来也怪,层层献上去,这女子终究没有醒转的意思。

如今一路辗转、巅坡竟然就到了京城,进了宇文丞相府。

太医诊脉之后,脉像微弱,不似生病,可又不像中毒,但她就是没有醒转的意思。宇文丞相膝下有四个儿子,硬是没有一个女儿,宫里得宠的贵妃是他的外甥女,可如今人老色衰迷不住年轻力壮皇帝的心,要保住宇文家的地位,就必须再找一个绝世美女。

“丞相,若要让她醒来,可以试试月昙花?”

月昙花这东西可不易得,皇宫里便有一朵,可皇上珍藏得像个宝贝,连最得宠的伍昭仪都舍不得给。

昏睡的女子又被送进了皇宫,皇帝约莫三十一二岁,二十三岁登基,最是喜欢美女。站在床前,看了半天,就希望她醒来。

“皇上,太医说了,若不给她服月昙花,怕是醒不来的。”

这样美丽的女子,只能在这儿昏睡吗?那实在没趣得紧,皇帝一狠心便令人取来月昙花,小心翼翼地喂她,可折腾了半天,却不能让她吃下。

“皇上,若是无法服用,就将月昙花放在她的身边,幸许她闻到花香能早日醒过来。”

太医又出了建议,谁让他炽烈地想得到美人,也只好如此了。

终于悠悠地醒转,周遭安静得没有丁点声音,正午的阳光射入房中。

她缓缓地启开双眸,立即便看到床前的水晶盒子,冰雾袅绕,月昙花静静地绽放。在她的印象里,许是见过,下了床,似用簪子将她取出来给吃掉了,寻着朦胧记忆中的些许记忆,她勾下了花瓣,然后再服下花蕊。

服下之后,浑身如烈焰焚烧,随后又是冰冻异常,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她便沉睡过去。

前程如梦,那些梦里的人儿,梦里事就如真的发生过一样,从她的脑海中掠过。

痛苦时,她微颦双眉;快乐时,她的嘴角划出漂亮的弧线……

梦一样的过去,画一样的往昔。

深夜的皇宫,闪过几条黑影,手握寒气副人的宝剑,跟在皇帝的身后,看他进入一处后宫,推门而入,似某位嫔妃的住处,可这里没有说话声。

皇帝静静地凝望,伸手触摸着什么。

太医说,她已经服下了月昙花,或许这两日就会醒过来。

黑影正欲动手,皇帝起身,离了宫殿。

待他离开,怀着好奇,这里似有一个生病的女子,竟令他倍加疼惜,轻轻地揭开轻纱帐,床上的女子绝世美貌,长且卷曲的睫毛,眉毛浓密适宜,就像是经过精心雕琢一般。

她的眼睛蠕动了一下,嘴角也动了一下,随后她的手指也在轻微地颤动。

黑夜中,她缓缓地启开双眸,闪动了一下灵眸,像夜空中闪动的星辰,复又闭上,眼前掠过陌生的身影,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她能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又为何来到了这里,什么印象都没有。

许是太久没有睁开眼睛,被华丽的烛光耀得眼疼,她不得不长久地闭上。

有双大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像一阵风。

耳边传来低沉的脚步声,渐去渐弱,那人走了,她听到了“起驾回宫!”的高喊声,怎么又进宫了,她最讨厌的地方就是皇宫,这里没有自由,有太多的规矩。

又过了片刻,再度闪动,又闭上。连续试了多次,那烛光总是太亮,亮得让她睁不开双眼。

“这里有人吗?有人吗?”问罢之后,才再度启开双眸,烛火摇曳,一切都如梦似幻,烛光缓缓地清晰,她看到面前的黑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你是谁?我睡了多久?”

黑影退后一步,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话。

她欲坐起来,才发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竟然很木的感觉:“许是睡久了,浑身都木了。看你的样子,是会武功的,帮我运气打通穴道行吗?”

难道她是被这狗皇帝劫进皇宫的?

黑影听她说话,只是乖乖的盘腿坐在床上,暗调内息,不多会儿就替她打通穴道。

一条倩美的身影闪入房中,看到桌上的男女惊了一声:“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女子挥动着双臂,赤脚下了床,看着外面的景物:“这是哪儿?如此华丽是我在做梦吗?你们谁能告诉我,今儿是什么日子,离轩辕氏敏帝十四年有多久了?”

女黑影怪异地浅笑了一声:“敢情是个傻子,如今都已经过了五百年了。”

五百年?她在心中低语着,也就是她居然睡了五百年,天啦,该不会是弄错了吧,原来神医兄弟的药真是厉害呀。一觉醒来,已过五百年,当初她还笑话他们,世间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她们母女却成为神医兄弟的试验物,而他们也奇迹般地成功了。

她需要编个故事,一个能让女子不误会她是傻子的故事。

“不瞒二位,赵氏先祖在轩辕氏敏帝时候便带我们一族三百余人进入深山隐居,许多年来,我们与世隔绝,过得不亦乐乎。大概是几个月前,突然来了一群官兵,把我们整个镇子都给烧了,我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这里……醒来后看到你们。”“不知道乡亲们如何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沉思起来,自己睡了五百年,一切都改变了,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从赵氏在瘟疫中避难至今,我是赵氏嫡系的第三十三代传人,按照我们赵氏一族的规矩,任何人都可以有名字,唯独长女、长子是不能有名字的。因为我是第三十三代传人,所以族里人都叫我三三,赵三三!”

赵雪重复着自己的名字,这将是她重新开始后新的名字。

兄妹二人说不出的讶异,“你的先祖在五百年前就隐居了,轩辕氏敏帝时候不是太平盛世吗?”

“我们祖上是建州榆县人,有一年闹了罕见的瘟疫,因为与当时的建州官员邱大人关系密切,又被建州百姓所不容。逃出建州不久,就听说朝廷捉拿昏官邱大人,要将他诛连九族,而邱大人的夫人便是赵家的姻亲,先祖就带族人躲进了深山之中……这一躲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五百多年来,我们一直与世隔绝,快乐、平安地生活着……”

难怪觉得她有些超凡脱俗,原来她不是在世俗长大的女子,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

反正已经五百多年了,她的这些故事也无法考证,至少还有些令人相信,因为那时候建州榆县的确发生了严重的瘟疫,而邱大人的确是昏官。

“那么你不愿意呆在这里了?同为天涯沦落人,赵姑娘若是愿意,与我们兄妹一道离开吧。”

“当然愿意了!三三谢过两位……”

男子将三三扛在肩头,使出最上乘的内功,纵身上了屋顶,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轩辕氏敏帝之后便是轩辕棣,他登基之后大力扩展国土,灭大远国,收服南理国,一统神州大地,曾创造了一段盛世繁华。只可惜从轩辕棣的儿子开始,轩辕氏所建的王朝便一代不如一代,约三百三十年前,轩辕氏被灭,由一族姓段的成为皇帝,史书记载,段氏皇帝便是段天翎与华仪公主的后人,约四十年前,又建立了现在的王朝,姓梁,梁氏的皇朝传到第二代,就是如今的畅帝身上,便已经是天下大乱。

据说这个皇帝很昏庸,与她所知道的世界里的杨广有得一比,同样是戏妹子、夺皇嫂,占臣妻。

醒来已经整整半个月了,那些久远的记忆点点滴滴正在恢复,可许多已经被忘记了,至少赵雪婵的那段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梁雪君的记忆。

带赵雪离宫的兄妹,是郑姓义军主帅的儿女,他们进宫就是为了刺杀了梁氏昏君,只可惜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郑少帅曾怀疑这个女子是昏君派到他们郑家的卧底,专门查了历史,史书确有记载,五百多年前,建州榆县发生了严重的瘟疫,州官邱大人携库银潜逃,最后被捉拿归案,诛灭九族。

“赵姑娘,你想回家吗?”

“想!”

“那我带你回家……”

梁雪摇头,“天下很大,我只知道那里叫赵镇,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深山野岭,不知道它在哪儿。”

在郑少帅父子出征后的第二天,她就留书辞行了,说自己要去寻找的家园,寻找挂念的乡亲。

她一身男装,开始一场漫长的旅程。依旧沉迷于她的绘画之中,也重新拥有了一个名号:未名居士,赵三三。

又重新积攒了财富,在江南百莲湖畔选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定居下来。

五百年前的玫瑰山庄早已变成一堆废墟,站在废墟之上,依稀还能看到当年的荣光,后山那片玫瑰园变成了一座玫瑰山,漫山遍野都是刺玫瑰。五百年的岁月让曾经上品的玫瑰花变成了野玫瑰,无论是花的颜色,还是花的质量早已经不如从前。

而荣极一时的丽人坊也随着历史尘埃烟消云散,母亲所建的玉湖居却奇迹般的保留下来,只是如今已经神医城的产业之下,他们胜产的胭脂水粉依旧是天下女子最喜爱的,甚至比以前多了更多的品种与类型。

从帝都传来消息,梁氏皇朝灭亡了,这一天正好是她醒来的第三年。

而她成为江南人心目中最神秘的女子,有人说她貌若天仙,有人说她才比梁女,这个梁女自然是梁雪君,她住在未名居里,少问世事,偶尔会在家奴的陪伴下泛舟百莲湖。

“米先生,请——”

天下大乱,而江南却一片宁静,江南数州的官员为了保护百姓,早已投靠了最强大的一支义军——郑氏。

街道上人群煽动。

“赵姑娘到扬州了!”

轩辕泌跟着扬州书馆的学生走入庭院,长长的走廊挂满了画,突然,一幅《云台初雪图》跃入眼帘,那样的意境,那样的神韵,多么熟悉的笔迹,写着一行字:未名居士,赵三三,落款加印。

“米先生,这是昨日书馆中被江南众人推选的得冠佳作。今儿一早,馆长就去未名居接赵姑娘过来了。这会儿在厢房歇息……”

大部分的人都是来见赵三三的,只是她素来不喜欢与陌生人交往,此刻与侍女正在厢房小歇。

今日所要评选的便是书法,看谁的书法更出色。

书法得冠,便能与丹青得冠之人见面。

江南才子们个个跃跃欲试,这可是与名动江南的大才女赵三三接触的好机会。

扬州书馆静谧的园林小径上,过来位红褂女子:“米先生,我家小姐随后就到。”

园林的外面,挤出无数张好奇的人儿。

空气中掠过一丝玫瑰的花香,在竹林丛中移来一袭白纱。

近了,他看到她,一脸疑惑,而她也看到他,脸上漾起淡淡的笑。

“多年不见了,轩辕泌……”

他张大嘴巴。

回天朝后,母后指婚,为他挑了位门当户对的官宦小姐,他并不喜欢她,总是忆起远在他乡的梁雪君。

妻子很快就发现,他有一个奇怪的举动:总是拿着一幅被烧残的画。

那天,他熟睡了,妻子拿了这副残画,准备将画给烧毁,被他及时赶到,与妻子纠缠之际,妻子跌倒在地上,而他则被一束奇异的光芒给卷走。醒来后,便已经五百年之后,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周围全是陌生的脸庞。

“你……你是……”

梁雪轻柔地点头,柔声道:“昨儿下午小钏送来你的书法,我便知道是你。轩辕泌,米云轩,如此音谐巅倒的名字……”讲了这次醒来的境遇,不过好在,她还是她,在没有战祸的江南,还有她的一方天地。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没有保住那副画,你便不会留在这里……”

“交给你的时候,我便已经决定了留下。至于旁的自然不会去想,能与你再相逢,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欢欣。”

两个人漫步在园林小径上,就像两个久别重逢的知己,有说不完的话,她讲了与轩辕泌在伦敦分别后自己的故事,那奇特而漫长的三年之旅。

突然,轩辕泌半跪地上,手中捏着一支玫瑰花,认真的道:“嫁给我吧……”

“我是一个注定会经千千情劫的人,你愿意守护我?愿意今生唯我一人?”

“我愿意!”

“可你没有戒指,我怎么嫁给你。”

“有!有——”轩辕泌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戒,上面还印有“丽人坊”几个字,一分为二,如此的精致别意,让她颇有些怀念遥远而不可触摸的现实世界。

“我……接受你的求婚。”三三动情地看着纤指上的戒指,也看着轩辕泌那双有温和而有神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江南赵三三与米云轩结下百年之好的喜讯便传遍了扬州的每一个角落。

窗外,是阳春三月,百花绽放的季节,是江南的春天,天下的春天,也是她赵三三与米云轩的春天。

她因为古画被带到了五百年前,他因为古画被带到了五百年后,相互走了五百年的距离,在这里相聚。

未名居内张灯结彩,后天便是她与他缔结良缘的日子,她没有更多的考虑未来,因为感动,因为认定便要嫁给米云轩,就像云烟前尘之中,拿定主意要嫁段天翎那般执著。每一段感情,都让她成长,也让她坚强。这一次,她真心的期望是相守一生的挚爱真情,不离不弃。

米云轩今儿一早就携船去城里采办婚礼物品了,喜堂、喜绸及整个未名居的布设全都是他们二人亲手亲为的。

“姑娘……”吉姨一路小奔。

如今天下不再称未婚的女子为小姐,闺阁之女一律尊称为姑娘,青楼女子称为娘子。

未名居不大,但绝对是雅致而优美的一座庭院。

吉姨不是跟米郎去城里采办货物么?怎么回来了,还是这般的着急。

本想陪轩辕泌与两个小厮一道进城,可想到吉姨是过来人,留她在家中打点一切也可让三三省下,所以临上船的时候轩辕泌突然改变主意,让吉姨回来。

吉姨经过前面小村庄的时候,便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姑娘,义军打到江南了……米姑爷说,让小的先回来通报姑娘一声,让你赶紧离开江南……”

离开?

江南也不安全了?

自梁畅帝被杀之后,天下四分五裂,匪盗横行,百姓居无定所,而普天之下最厉害的义军共有三支,一支是中原的沐国公郑勇之军,一支乃是帝京的夏候氏,还有一支便是扬名天下的绿林义军龙虎寨。还有许多说不出的派系义军,但与这三支相比,都不堪一击。

吉姨正说着话儿,便见老管家急匆匆上了阁楼:“刚才有人来通报,说是龙虎寨的九当家带了五百人已经过来了……”

小钏不明白爹、娘的话,战乱中,是姑娘收留了他们一家三口和表妹小荞。

老管家沉吟片刻,当今天下共有三位倾城绝代的美人,一个是帝京夏候极的爱女夏候嫣然,一个是中原的李小宛,还有一个便是赵三三。

半年前,听说夏候极为了与郑勇修好,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了郑勇的长子郑元璧。而郑勇听说夏候极丧妻多年,虽有数位侍妾,皆不得其心,花重金将中原大美人李小宛收为义女嫁与夏候极。

龙虎寨从西南一路到了江南,收服不少绿林义军、山贼匪盗。听说旗鼓相当的两家都得了绝代美人,如今途经江南,又听了赵三三之名,今儿一早三当家就领了五百军士直奔百莲湖未名居。

若是只她一人,逃走并非易事,可如今未名居上下也有近二十人,皆是在战乱中孤苦无依的人儿,虽然他们有的以捕鱼为生,有的以种菜谋生,但因为一时无路可去,都住在未名居中。

“小钏、小荞,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姑娘离开。”

龙虎寨的人来势汹汹,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外面的消息,半个月来一直沉浸在与米云轩的柔情之中。

“砰!砰——”

院墙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三三举目一眺,是七八位老弱的百姓,神情慌张,还带着包袱等物。

未名居不大,但在百莲湖畔与渔民的茅草屋相比,却显得尤为醒目,这是百莲湖畔唯一的琉璃瓦青砖墙,唯一的三层画楼。

龙虎寨的十二位当家,个个都出身行伍,其间只有四位是饱读诗书之人,且在寨中的身份都极高,所以他们虽是粗人,却尤其敬重文人。从西南至江南,一路上对书香门第丝毫未犯。

未名居因为赵三三而扬名江南,也成为一座带着文儒之气的庭院。

“姑娘,附近的百姓都逃到这儿了,看来义军就要到了,早些逃走吧?”

战乱中,身为女儿身便是不幸,若是身得倾国倾城,美丽无双便又是最大的不幸。

“逃走?可是泌郎……”米云轩一早就出门了,从扬州城到百莲湖还得有近两个时辰的水路,就算最快,在日落之前他才能赶回来。

他们的相逢不易,难道就此别离,再相见又是何时?

她睡了五百年,只为与他相遇相逢,就这样分开,她不甘心。

若是逃走,天涯海角,他又如何知晓她的下落,若是真的被龙虎寨的人所掳,至少他还知道她的下落。

“姑娘……”吉姨催促着,耳边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吆喝声,还夹杂着马蹄的声音,站在画楼上,可以望见湖畔路上过来的军队,扬着鲜艳的军旗,上面依昔可见“龙虎寨”三个字,还有一个挂着“高”的旗帜。

若逃走,他们定不会放弃,还是会急追不放,更会累及未名居的人。

“不——让他们来好了。”

她倒要看看龙虎寨的人会拿她如何?他们不是天下绿林义军吗?从不欺负弱小,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侠士,自然不会为难她这个弱小的女子。

“姑娘——”

主意已定,她不会更改,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之中,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冷静与决断。“吉叔、吉姨,你们都下去吧,告诉所有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他们不会拿我们怎样的?”

周围的百姓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队,早已经吓得四处躲闪、逃窜,而她不想躲,有些事发生了,是无法逃避的。

管家夫妇离了画楼,三三看着墙上挂着的书画,将它卷好,这是她与轩辕泌的合作,她的画,他的诗词书法,相融一体,就像他们两颗走到一起的心。

“姑娘……”小钏想劝上几句,为什么不走,如果那些人到了,见到她绝世的美丽,还肯放过她吗?

百莲湖离扬州城很远,那些人必在昨儿晚上就动身了,因为五百余人,要坐船过来,光筹船就需要很多时间。而走陆路,就必须是沿岸而行,能在中午之前赶到,说明昨儿黄昏他们便动身了。

为她而来,必得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小钏站在窗前,紧张地凝视着画楼周围的仰视的人,全是一双双惊慌与无助的目光。

三三收好书画,纤指拂过琴弦,清声道:“各位乡亲,你们不会有事,各自去忙……”

龙虎寨虽是绿林义军,却明白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又怎会为难这些无辜的百姓,与柔弱无助的老幼。

当她冷静地想明白了事情,便已无畏,落座在琴前,熟练地弹一曲《高山流水》。

门外,浩浩荡荡的军队近了庭院,这红色的琉璃瓦在百莲湖畔显得惹人眼球。虽然从昨儿到现在这样的庭院见过数座,可是能平静如此的还是第一次。

有的要么在门口站着家丁,准备着糕点、酒肉、银两,就是百姓们常说的抛财免灾;有的要么在军队到达之前已经溜之大吉,留下的都只是两三个年老体弱的看家奴才。

唯独这座未名居,出奇的宁静,从庭院中飘出悦耳的琴声,一声声扣人心弦,巍巍的山峰,奔腾的河流,好一幅美丽的画卷……

领将举手一挥,军士们放缓脚步声,微闭着双眼,全心聆听着这美丽的音乐。

“高将军一路风尘,是为夺扬州而来,还是特意道贺赵三三与米云轩成婚之喜?若是夺扬州,将军是否走错了方向,扬州在南八十里之外;若是前来贺喜,是否早了两日?”“未名居中乃是女眷,容三三不能出门相迎。百里莲湖所居者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还请将军一路所过,勿犯百姓丝毫……”

大门上未挂牌匾,与许多大户人家的布置一样,门口立了两只大石狮。一个带有磁性女子声音和着美妙的琴音传出,琴音未因她的话语未改分毫,可见此女的淡定与冷静。

少年将军听到此处,大笑出声:“哈——赵姑娘乃是江南出名的才女,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两个月前,龙虎寨金刀大王已替云容进大将军与赵姑娘赐婚,婚期正是两日之后……”

容进,龙虎寨三当家,相传此人文武兼备,自负得紧。已近三十尚未婚配,曾扬言天下间找不到可以与他相毗配的女子。

“高将军真会说笑,三三与米云轩早有婚约。还请将军回禀大王,请他成全三三与米云轩……”

三三的话还未说话,被爽朗的大笑声打断:“九弟,看来这女子与老三还真是一对,一样的不识抬举。”

军士们私下里开始议论开来,都道这未名居士乃是一个倾城绝代的美女、才女,曾游历名川山河,少与人接触,与米云轩在扬州书院一见钟情,在江南传为佳话,一个是俊郎湿润的儒雅男子,一个是才貌双绝的十七八岁少女。

只是不知道这赵三三到底长得何种模样?

“请赵姑娘莫要为难在下,我等是奉了大王旨意,前来迎接姑娘去龙虎寨完婚。”“至于米云轩,待在下回禀吾王之后,替他另赐良缘……”

好霸道的话语,也不管她是否有心仪之人,与其说请,不说是逼婚。

“吉叔,请程将军、高将军到花厅小坐!”三三看着楼下的管家,总不能站墙的内外这样大声喊话,她不会离开未名居,她要在这里等,静静地等着米云轩归来。没人可以理解她与他之间是怎样的情,是亲人,是朋友,是知己,也是恋人。

漫漫的时间长河将他们化成了小小的水滴,有了他,她才不孤独;而因为她,他的心才有归属。

二当家傻笑:这女子如何知晓他的身份,都道她足不出户,居然连龙虎寨的事情知晓得不少。

赵三三虽在未名居中,时常听米云轩说过天下之事,还曾讲过龙虎寨十二当家的故事,讲叙了每个人的特征。

三当家程抱银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最特别的地方不是满脸胡须,嗓门奇大,他这一笑三三便猜出了七八分。

大院启开,院内的百姓、仆丁分站两例,神情中皆是不解与隐藏不住的惊恐之色。

一名穿绿褂的小丫头捧着茶水糕点:“两位将军,请——”

这丫头年龄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是他们进入未名居后,看到唯一一个没有惊慌之色的人。

程抱银瞪着一对大眼睛:“小丫头,你不怕我?”

小荞冷笑两声。

她为什么要怕,姑娘说得对,他们是人,她也是人,为什么要怕他们。如果自己的生死都捏在别人的手里,与其怕,不如平静的面对。跟在姑娘身边整整三年了,从未见姑娘怕过,所以作为赵三三的侍女,她小荞也不能怕。

程、高二人刚落座,小呷两口清茶,味道淡雅爽口。

门口出现一粉一绿两个少女,小钏踏入厅中:“这位是我家姑娘!你们……”

本想问,你们是否应该报上姓名,却被身后的粉衣少女接过话:“高家枪法乃江湖一绝,十八式变幻无穷,从高家祖上贵成公创此枪法十五式,二十年前大威公再创三式。”“玉面郎高文业,十三岁怒杀贪官扬名江湖,若是连他也认不得,三三还当真徒在天下游历……”

高文业立即便被那粉衣少女所吸引,她的身上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与冷厉,与那柔柔的桃粉相得隔隔不入,偏偏脸上又蒙了面纱,只看见那双明亮的眸子,漆黑得看不到底,盈盈闪动,如夜空的明月,似天上的星辰,又像阳光的波光,眩得人眼睛发花。若不是亲见,他不敢相信,天下居然还有如此美丽的眼睛,一眼便能看透人的心。

程抱银心中微微一振,因为她似乎对高家枪法颇为了解,若不是她说出来,他不会知道,最初的高家枪法只有十五式,是九弟的父亲高大威再创三式,才有了今日的十八式。

“程将军的大名三三早有耳闻,在此有礼了!”

并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的万福礼,而是江湖女子的抱拳礼,说得干练清脆,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点令高文业有些意外:江南才女赵三三不应该是个柔弱的女子吗?怎会以江湖女子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高、程二人纷纷还礼。

按宾主位而坐,三三少了那些虚礼,端着茶水,方才忆起自己脸上的面纱,抬手一摘,取下面纱,大大方方、优优雅雅地浅饮两口。

程抱银的大眼睛瞪得一眨不眨,立即就被这粉衣女子的美貌所怔得目瞪口呆,龙虎寨云集了天下美人近百,可像这样美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如其名,难怪天下会让赵三三与中原的李小宛、京师的夏候嫣然齐名,怕是那两个女子若真在此处也得让出几句。

这个女子很特别,有一股难见的洒脱、飘逸,加上她清丽无双的容颜,浓妆淡抹两相宜,只不过,或许是另外两种不同的美。

“程将军、高将军,三三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况早与米郎有婚约在先,如今婚期渐近,怎能负约易嫁他人。”

“在下也知此事确有些唐突,可自从半年前三哥偶得姑娘之画,便立下誓言今生非姑娘不娶。”高文业说到此处,顿了顿,“容进之名,姑娘定也听说过,他乃是我龙虎寨的大将军,文武兼备……”

“他好与我何干?弱水三千,我赵三三只取一瓢饮,纵有仙士临世,在我心中也唯米郎一人。海可枯,石可烂,情难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们:两位将军此行徒劳了。”“来人,取礼物……”

吉姨抱着一只锦盒,小钏启开盒开。

小荞明白三三的意思,朗声道:“将士们远道而来辛苦了,这点银子,乃是我家姑娘送给二位将军与军士们的一点心意。未名居乃是女眷,如今姑爷外出未归,不易相留,二位将军请——”

这算什么?

赵三三表明自己的心迹之后,直接就来了个逐客令,还奉上了纹银二千两。

“这……奶奶的,姓赵的丫头,那姓米就那么好,比我的三弟还优秀……”程抱银气得大骂出口,他们是替老三来求亲的,容进堂堂的风流侠士,相貌不但生得俊朗,风度翩翩,出生名门,更难得是龙虎寨中排行老三的大人物,金刀大王座下最得力的将军,可这赵三三相不中,还说什么心中唯有米郎一人。

“二位请回吧!告辞——”三三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她不改变自己的心意,对情有时候就应该执著,而爱情也应该是唯一的,喜欢上一个人没有什么理由,他好他坏都会喜欢,而旁的人都看不见。

“赵丫头——”程抱银高声呼着,欲再言几句,却看到她飘逸的背影。

“程将军请——高将军请——”

奶奶的,他们竟然求亲未成,还带了浩浩荡荡五百人的队伍,就是想证明他们的诚意,人群的中央那许多的绸缎竟然被拒之门外。赵三三反而拿了二千两银子送与他们。

“九弟,我们就这样回去?”不行,自然是不行的,他还在大王、王后面前夸下海口,一定将这名扬江南的美人带回龙虎寨。

如今整个扬州都是龙虎寨的了,还怕她赵三三跑了不成。

高文业浅笑道:“二哥放心,被赵三三拒婚早在刘军师的意料之中,派我们迎亲,是表明自己的心意。”

龙虎寨的绿林豪杰是绝不会逼婚的,赵三三不嫁容进,但她却会主动前往龙虎寨。

“奶奶的,我去将她抢回去。就像当初抢你二嫂一般……”

“二哥切莫鲁莽,赵三三可不是卖豆腐的二嫂,她在江南的威信很高,弄不好会惹怒江南的儒生。你放心,三哥的婚事误不了……”

“误不了?”程抱银瞪着大眼珠,这话何解?是说军师又有了良策、法子么?既然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让他陪着九弟来求亲,还碰了一鼻子的灰。“老三真能娶她?”

高文业一脸神秘:“二哥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军师的话什么时候出个岔子?”

程抱银还是弄不明白,她都拒绝了,听她的口气,是很看重米云轩的,老三真能娶到她。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让男人看了,连步子都迈不动。

日落百莲湖,碧叶连天,余辉映湖,凝视着远远近近的船只,该是米郎归来的时辰。

三三站在湖畔,忆起今日突然造访的程、高二人,心有余悸,好在他们是绿林中人,以侠义闻名,并不曾为难于她。

“姑娘,起风了,回去吧?”小钏捧着斗篷,轻缓地披在三三的身上,无数的渔船归岸,却唯独看不到未名居的那艘船,扬州城里今儿在打仗,可准姑爷还没回来。若是顺利,早该归来了,正因为在打仗,所以姑娘才不放心,站在这里巴巴地等候着。

“我应该陪他一起去。”三三很后悔,如果他们一起去,她就不会面对求亲的尴尬,也不会一个人在这儿担忧。龙虎寨的人都打到扬州,可她居然还不知道,中原早已是郑氏建立的天下,京都周围方圆五百里属于夏候一族的地盘,江南在数夕之间易主龙虎寨。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不久之后,将会从三家天下变成两家天下,夏候一族以为用爱女和亲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却不知名不正言不顺,他到底是前皇朝的丞相。郑氏、云岗南北夹击,不久之后就会被消灭。

她如坐针毡,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烛光摇曳,映出她柔弱倩美的身影,三更了,他还没有回来,怕是只有明日才会回来。

她从天黑等天亮,再从清晨等到黄昏,明日就是他们的大婚之期,他还是没有回来,没有回来……

不会是在扬州城里出事了吧?

扬州城里认识他的人很多,难道是龙虎寨的人干的,被自己拒婚,一时牵怒于他。

不,她不要这样等下去,一颗心被担忧与恐惶填得满满当当的。

“姑娘……”小荞睁开双眼,睡得正香呢,便被三三给推醒。

“小荞,我心里闷得很,怕是要出事。”

“你别太担心了,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会有消息的。时辰还早,你先睡一会儿。”自从准姑爷离开,她就没有睡过觉,连绘画的心思都没了。小荞陪在她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这坐立不安的样子。

她怎能睡得着,米云轩出去就没了消息,一去就是两天,真后悔,为什么要那些繁文缛节,真应该省去这些事儿,或许他就不会去扬州城,也就不会有现在她的担忧与不安。

因为担心,稍有声响她都会惊醒,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说好了今儿一早就去扬州城的,可还是被她错过了。

房外传来小钏与小荞的说话声。

“小荞,你说若是姑娘知道指不定该有多着急呢?”

“也真够倒霉的,姑爷怎么就被当成夏候一系的人被抓了呢?”

“被抓了?米郎被抓了?”三三翻身从床上下来,抢过二女的话,连连追问。

今儿天刚亮,就有渔民来报信说:昨儿扬州城里抓了很多人,几个当官的,还有扬州书院的学生和一些开店铺的生意人,听说是夏候家的人,这可是龙虎寨一派最厌恶的仇家。龙虎寨十二当家中,就有五个当家有亲友死在夏候系手中。有渔民看见米云轩也被他们当成夏候家的人给抓住了,现在只怕是关进大牢了。

不,她要去扬州城一探究竟,越快越好。

携上两个侍女,再带上吉叔,坐上小船摇往扬州方向。

吉叔花了大把银子,打通了关节,有扬州书院的学生说:“米公子确实被抓了!他到书院送完喜帖,没走多远就被抓住了……”

那么渔民的话是真的,现在就关在扬州府的大牢里。

他怎么可能被当成夏候系的奸细、坏人,他只是一个儒雅的书生,但三三知道,米云轩的武功并不弱,只是他一向淡泊,并不轻易展露自己的武功。

一些重要的囚犯,今儿一早就从扬州城出发押往龙虎寨了,从扬州到龙虎寨约有八百里之遥。

三三站在官府门前,看着那一张大大的告示,上面醒目地写着“米云轩”几个字,真的被抓了,还被押走了。

不,她不可以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救出米郎。

深夜,大牢中的米云轩就是想不明白: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龙虎寨的人定要抓他呢?

明日便是他与三三的婚期吉日,不可以在大牢里静候,如果他不回去,指不定三三该有多着急。婚礼所用的物什没买成,反而成了阶下囚。

随行的两个小厮被官兵冲散了,如果三三听到了自己被抓的消息,一定会很担心的。

不管了,他必须从这里逃出去。

耳边传来起伏不定的鼾睡声,最初还有许多人高呼冤枉,吼得太久,都累了。

米云轩纵身一跃上了大牢的窗上,运力移开木栏窗户,成功地离了大牢。

吉姨打量着衣衫污浊不堪的米云轩:“米姑爷,今儿一早姑娘就去扬州城了。”

他晚了一步,她已经离开未名居。

待他再回身赶往扬州城,看到官府门口听告示,自己和名字出现在那上面。说什么龙虎寨侠义闻名,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他打入贪官一列,他可不是官,他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隐士,要把他押往龙虎寨问罪。

官衙内,三三平静的打量着一旁的程、高、王三人。

“赵姑娘,你凭什么证明米云轩不是夏候极的人?”

她当然可以证明,因为他是轩辕泌,可是如此荒谬的事谁会相信,这些人绝不会相信。轩辕泌一穿就到了五百年后的江南,因为当年他的封地便是在江南。再来这里,他就没有去过京城,又怎么会认识夏候极呢?

“我相信他……”

王将军应道:“可我们三人不相信他。”

她相信,却不能要求他们放了米云轩。这一场牢狱之灾,又该如何去躲避。她深深地明白,每个人都有怀疑与相信的权力,只是他们选择了怀疑,甚至可以用最卑鄙的手段来证实他们的怀疑。

“说吧,要怎样才可以放了他?”

程抱银道:“我们不会放了他,夏候极的朋党便是龙虎寨的敌人。”

“真的不放?”三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目光中尽是从容与干练,如果他们真的不放,那么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救他出来,她在众人面前一直是文弱的女子,可事实并非如此,她会武功,而且很好,至少在当今天下认定飞花剑、蝴蝶镖早已失传的时候。

“要放也可以,不光赵姑娘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随你们前往龙虎寨,嫁给容进吗?”

容进如此自负的人,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又怎会容忍别人对他的拒绝。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三两句就能切入主题。

“赵姑娘知道该怎么做?”

但她必须要亲眼看看米云轩,看他们将他放了,看他从大牢里出来。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在走之前,我要见见米云轩,看他离开江南……”只要他平安地离开,她自会想法子从三人的手中逃脱。

也好,就让她当面与姓米说个明白清楚,让姓米的知道,赵三三就要嫁给龙虎寨的三当家为妻了。

高、程二人陪着赵三三来到大牢,令人前去牢中释放米云轩,已经半柱香了,还没有动静。

一个牢卫蹑手蹑脚地走近高文业的身边,低语几句。

赵三三佯装无意,一切都落在眼中:米郎离开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个神情,更不会捉拿不出。

高文业低语了两句,大声道:“谁让你们用刑的?”

“你们对他用刑了?”说不出的疼惜,她仿佛看到他满身的伤痕,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因为习武才勉强健康起来。

“赵姑娘莫急,都是下面人不懂事,因为米公子是夏候极跟前的红人,所以……”

什么侠义龙虎寨,到底脱不了土匪气息,她赵三三瞧不起他们,就是瞧不起,他们是成不了气候的。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一个小女子,这样的龙虎寨更令她看不起。

“我要见他!”不改初衷,一定要看他从这里离开。

“去,把米公子带出来!”

许久,从大门里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她记得米云轩离开时穿的衣衫,他是一个极爱整洁的人,那是一袭珍珠白衫,是她亲自挑选的布料,令吉姨亲手剪裁。

不,不是米云轩,虽然这人的头发凌乱,遮住了脸庞,他的体形也像极了米郎,但不是,他的动作与米郎一点也不像。

他走了,一定是走了!

那衣衫是吉姨亲手做的,她一眼便认出来了,虽然已经破损,可根本不是珍珠白衫,而是乳白色,虽然颜色相近,不是就不是。

“姑娘……”吉叔与小荞异口同声。

三三回头看着高文业:“好卑鄙的侠义云岗人?”

小荞张大嘴巴,正欲大喊出口,说是迟,那时快,只见程抱银手臂一挥,击中三三的后颈,“姑娘……”随着小荞的高呼,她身子一晃,落在程抱银的怀中。

“二哥!”高文业一脸无奈,有些责备,他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将她打昏呢。

程抱银道:“老九,没瞧出么?她已经看出端倪……再不动手,她就该跑了。抢亲便抢亲,龙虎寨又不是没干过,山寨里的女人,有几个是自愿的?”

高文业被程抱银这么一问,无言以对。好在知道赵三三来官府的人不多,否则又是一场风波。

“九将军,那三个人怎么办?”

他们都是赵三三身边的家仆,倘若杀了,待日后赵三三醒来,必不会放过他们,容进在龙虎寨的身份举足轻重,正因为近半年他无心战场,才让刘军师与大王有为他成家立业的想法,偏他只对赵三三一人心怀好感。

“爹——”小钏闻到此处,连姑娘都被他们捉住,他们又能如何呢?莫不要动了杀机才好。

程抱银厉声道:“一老一少,又能做什么?将他们放了,正好可以带话给米云轩,赵三三如今是我们龙虎寨的女人,让他打消此念。至于那个小丫头,就让她留下与赵三三做伴,赵三三若是执意不从,便……”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式,看得出来,赵三三很喜欢小荞,甚至对她另眼相看。

“爹——”小钏胆怯地藏着父亲身后。

高文业衣袖一挥:“你们父女回去吧!从今往后,你们也算是龙虎寨的姻亲,我等不会为难你们。”

父女二人相携而去,走了几步,吉叔回头看着小荞:“小荞好好照顾姑娘……”

平地生风波,棒打鸳鸯鸟。原本米云轩与赵三三是令人羡慕的一对,突然间冒出个龙虎寨,还强夺民女,他们出生草莽绿林,又怎会按照常理出牌,被他们看中的女人谁能能逃脱。

“保重——”吉叔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带着小钏仓惶逃去,他们一家人还在,得尽快找到米公子,告诉他关于姑娘的事儿。

浑身酸痛难耐,后颈部火辣辣地刺痛,三三动了一下。

“姑娘,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齐整的脚步声,还有马蹄的声音与车轮的滚动声。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轻轻撩开车帘,马车在巅坡不平的路上奔驰着,她被龙虎寨的人强抢了,看外面的样子,已经离扬州有三百里之远了。

不需问,她已经知道,他们一行是要带她去龙虎寨,因为容进在那儿,而她是送给容进的礼物。

山贼就是山贼,虽然以前常有人说龙虎寨强抢民女,但总认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至少与她无关。

“我们得设法逃走!”

小荞惊疑地看着三三,她们可是两个弱女子,而周围却有数百名久经沙场的将士,就像两只羔羊落入狼群。

“你不相信?”三三反问着,小荞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她犯了一个大错,在结识小荞的最初,就应该让她习练武功,可是现在她却得设法带小荞一起逃亡。

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成为战争中的牺牲品,会成为一个人讨好另一个人的礼物。

她不会束手待毙,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如果米郎知道她被劫,或许会做出更冒险的举动,所以她必须尽快脱身,绝不是静静地等着去做容进的新娘。

三三附在小荞的耳边低语两句。

“停车!停车!我要方便!”赵三三大喝两声。

马车停住,在小荞的搀扶下,走出人群。

“站住,不要走得太远,至少应该在我们可以看见的地方?”高文业唤住赵三三,初识时的彬彬有礼都消失不见,换来的是她的怨愤,是他的威逼。

高文业有三房妻妾,除了原配是自幼订下的婚约,其他两名侍妾也是强抢到山寨的女子。

“哼——”她冷冷地应对,拉着小荞继续往密林走去。

十三岁杀贪官,投奔龙虎寨,转眼已过十载,经历了无数的征战,也看过女人们的伎俩心眼,他早就看出来了:赵三三想逃跑,虽然她没说,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答案。

“打铁、水牛,你们过来……”小声地吩咐着身边的士兵,让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从另一边截住二女的去路。

赵三三蹲下身子,左右打量,她发现了另一边的小路,如果上了小路,继续往里,应该就是山林了,这样她们就可以脱身。

“小荞,一会儿我喊跑,你就拼命的往那片林子跑,不用顾忌,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待她起身,“跑——”两个人没命的往不同的方向奔去,小荞不敢回头,突然回头时,竟然发现她们走的是不同的方向:“小荞,你快跑,别管我!只要逃脱了,我的计划就成功了,快跑啊——”

姑娘为了救她,竟然肯牺牲自己,小荞一时心急,就连姑父、姑母和表姐也没有姑娘待她好。奶奶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姑娘决定了逃跑,应该是她来掩护的。

“姑娘,你快跑,别管我!别管我——”

听到小荞的话,赵三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的身上没有佩剑,也没有蝴蝶镖,要她如何出手,面对数百个敌人,她保不了小荞的安全,却只有先让她成功脱身,她会武功,总会再有法子的,只是在这之前,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若是真的进了龙虎寨,就算她们胁下生双翅,也难飞出去。

不,她不要小荞受到半点威胁,她真的太可怜了,没有了亲人,虽有姑母、姑父,可他们待她并不好。

“臭丫头,为什么不听话,我让你跑啊,听见没有,让你跑……”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只管往山林里跑就是,然后找一个地方小心翼翼地躲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姑娘,你别管我,你跑呀……”

她不跑,不是明摆着要丢命吗?

以前还以为龙虎寨真的是侠义之师,但现在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假像,为了迷惑天下人的假相,他们也干坏事,因为在随行的军队中,囚车里还关押着几个女人,轻浮的士兵总在得空的时候在她们脸上偷摸几把。

“叶小荞,你听好了,如果再不跑,我就死给你看!快跑——”

赵三三高声大呼着,一柄银簪已经落在咽喉,她才不会死呢,她只是想逼小荞跑,快些逃跑,就能逃身。

“姑娘——”

“快跑!”

小荞嗓子眼里堵得紧,挪开步子就跑,还没走几步,大腿吃痛:“啊——”栽倒在地上,鲜血像喷涌的泉水,大树后面窜出一条彪形大汉,下手之快,小荞惊恐地挪动着双腿。

“小荞!”不能跑了,如果她真的跑了,小荞必死无疑,在扬州城时,龙虎寨的将士是一副样子,离了城池又是另一副样子。

水牛恶狠狠地厉喝道:“找死——”举刀欲砍,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粒石子,打在大刀上,震得手臂发麻,张望四周,并未发现人影,唯有远处的赵三三正疯了般快速地奔来。

“姑娘,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你快走——”

不,她怎么可以视别人的生死于不顾呢?

赵三三像抹飞腾的马,很快就窜到小荞的面前,不由细想,扬手就是几个耳光,打得水牛眼冒金星:“你是人吗?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下此重手……”山贼就是山贼,草莽就是草莽,什么侠义之师,全都是骗人的。都是因为五年前刘军师出现,才令原本恶名远扬的龙虎寨成为侠义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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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道法师

楚航
“你是一个道士?”“不,我是一个法师,一个道法师”悠远至强的黄芒圆盘,突如其来的三清法印……这是一个传奇,一个现代的传奇;这有一个传说,一个古老的传说。(ps:都市玄幻灵异类小说)
玄幻 连载 19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