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故地重回几多艰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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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5-1512:30:58字数:3187
秘密离开的时候,朔风凛凛而刮,吹散鬓角发丝,遮住视线,挡了眼前所有光亮,惨白雪景瞬间变成暗黑的夜,茫茫无际。
行走在皑皑雪峰间,林子默思绪万千,因为恐惧而急速跳动的心脏已经归为平静,却被一种沉重如石的东西堵住,呼吸困难。
关于殷斩白的身份,她想她猜到了一些,还有他身边那个医术高明的蒙面人,也许可以作为肯定自己心中猜测的证据。
那日离开雪坳回到北狄的时候,他摒却了所有人,一个人在帐内足足待了一天一夜,声息不出,动静皆无。但是却有血的味道从帘缝中不断透出,浓郁而咸冷,跟着那座大帐似乎也在北狄呼啸的寒风中颤簌发抖。
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伤口已经包扎止血,换以新装,依旧是冷冽萧瑟的玄色劲衣,不变风格。不知道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站在所有人面前时,也已完好如初,除了那一条不能动作的手臂外,丝毫看不出任何不适。只是,单薄清寒的身子看得所有人瞬间红了眼睛,想如果卸下那副面具,容色一定苍白如雪,冰冷无温度。
果然,向来冷傲隐忍的沐离也克制不住,颤抖着身子移到他身前,无声抱住了他,在他肩头幽噎。没有像昀昭那样撕声长嚎,而是咬着唇角无声啜泣,凌冷身姿瑟瑟发抖,求他道:我们住手吧……
看着那袭不变颜色的黑色劲影,林子默眼眶潮红,似乎从那纯粹的幽冷黑色中看到了纯粹的淡然的白,却无法也不敢把他们结合在一起。
白色,让那个世子记住了血的颜色。反过来,黑色却让他掩住了血的颜色,也掩住了那副无力苍倦的病身。
此刻,看着低头走在前头不言不语的少年,她心口一酸,哑声开口:“起阳……”
身后的轻唤让木偶一样行走的少年回过了神,转首看去她,却是目光潮湿,眼神涣散,再无往日的开朗别扭。抹了抹眼睛,他强自挤出一抹万分得意的笑容,定睛看着她,开始语无伦次:“你看见了吗,他的手不能动了,以后就不是公子的对手了……那天是我把你带到沙场去的,是公子不放心你,让我暗中护着你……可是我没听他的话,去找师姐了,所以就把昏迷的你放在了尸堆里,想着等一切安定后再去救你……你不要怪公子……”
他情绪有些激动,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说过一半后,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边走边继续:“送你回去后我就去跟公子请罪,然后带他离开这个满是鲜血的乱世,再也不会弃他不管……也不会让他再受任何累,叫他多休息……你要是没事就去看看公子。他说你这个人靠得住,与你说真心话不用担心有风险……但要是你嫌公子骗了你,也可以不去,我不会强求你……”
“起阳……”林子默眼睛骤湿,加快步伐奔到起阳身前,截住了他颤抖喑哑的话语,自己也哽咽着喉口,看着少年红肿潮湿的眼睛,哑声问他:“……还有救吗?”
她见少年眼睛潮红,自己胸口也跟着一阵颤楚,看着他,忽然坚定道:“起阳,回去照顾好你家公子,我去给他找解药。等找到了,我就马上去看他!”
听到这样的话,起阳没有现出任何欣喜之色,只是感激地扬了扬唇:“没有解药。要是有的话,就算刀山火海我也替公子去找,但是还要感谢苏小姐一片好心。”
末了,他看去怔楚不动的林子默,红着眼睛慰道:“公子的话我不会违背,他说让我护着你,我就必须确保你安全无险。”
“你不用管我,我会小心的。”林子默拂去他眼角眉梢的固执,道:“你去找你师姐,让她劝住殷斩白,凡事不要太极端,更不要把自己逼上死路。”说完,她转过身,踏着余冻未消的细雪,毅然向漠北青木原的方向行去。
起阳怔怔而望,却没有追上去,在她愈发远离的时候,突然喊住她,问了一个问题:“苏小姐,如果公子欺骗你,你会不会当他是朋友?”
林子默脚步不由停住,心脏的跳动却在那一刻快了一拍,然而片刻间便归为平静,回头道:“彼此不欺不瞒,不一定就是朋友,有欺有瞒的也不一定就做不了朋友,任何人都有难诉于人的苦衷,我尊重他的选择。”
“谢谢你的理解。”起阳心里瞬间放松,由衷谢她:“公子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从来未与人相交,互诉衷肠,感谢你成为他第一个朋友,并且不要命地去帮他。”
林子默同样心口酸涩,却是哑声笑应:“他也是我在这世间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珍惜这份情义。只要有可能,万分之一我也会去尝试,帮他到底。”语毕,她嘱咐起阳一句后,便又回身,匆匆迈开了脚步,踏上雪途。